【泰秦】记昨日书
- @Collinaas 爷们儿要看啥我都写！！六一快乐！
-他们会一直在一起，酸涩苦辛，流言蜚语。
-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后海，对岸灯火璀璨，驻唱歌手的声音随晚风扬起的涟漪传过本宁静寂静的另一侧边际。
这是首早已烂大街的民谣，秦霄贤记得刚听这首曲子那会儿，他像宝贝似立马推荐给张九泰。
彼时两人还未熟识。一个刚从残酷的青年队逃出生天，一个尤揣着梦想在曲艺班里学习，不过是常在夜店能碰上还算谈得来的酒友。
张九泰只听了一半就把耳机一甩，敷衍两句，转头安利起姆爷之类和他平日懒散顽皮却懂分寸性格南辕北辙的嘻哈。两人对音乐的偏好向来相差甚远。说来好笑，夜夜笙歌浪没边被人骂不成形的秦霄贤钟爱民谣。张九泰老爱拿这事儿嘲笑他，说小少爷一辈子没吃过苦，只好靠民谣尝尝别人的人间真实算摺摺味。
哪怕是如今，张九泰仍然沉迷其实自己根本不知所云的嘻哈，秦霄贤依旧钟爱似懂非懂的民谣。 只是张九泰嘴上抱怨却不再中途离开，嫌没趣漫无目的机械刷新微博陪着人听完再走。秦霄贤也偶尔唱吧录一两首hippop私发给他，强制叫人换手机铃声。
——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你一样回不来，我也不会再对谁满怀期待。
隐约可闻对岸曲至尾声，终是到情绪爆发的最高点。
秦霄贤硬拽着张九泰去看过一回安和桥。
作为老北京，张九泰可太清楚安和桥下不过是条勉强还算干净的小河浜，架不住此时已晋升为爱人的20岁大龄儿童在边上打滚耍赖好歹是咱俩爱情的见证曲目之一，怎么也得朝拜一下。半天才请动懒筋都快生根在沙发上的人起身翻车钥匙妥协。
没想秦小少爷得寸进尺再次拦下他，理直气壮指责他咋这么娇贵，为什么不做地铁。
开四轮驱动的，还不止一辆，嘲笑皇城根下普通小百姓，不懂民间疾苦？
这句话槽点多的张九泰琢磨半天组织不出个整句，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呵呵，把刚拿手上的车钥匙往床上一丢，揣上交通卡一同出发。
那时谁能想到，相声会如今朝红火一票难求。
还不用堤防周围有人偷偷驾照相机候着的两人一部地铁从头做到位，目送各色乘客来了又走，直到农药打完第三局，总算到达目的地安和桥北。
找路兜兜转转，真正走下河堤已是午后。张九泰个运动主要靠蹦迪的虚胖男孩可算解脱，找着块干净草坪躺上不再动弹，任由爱人摇着并不存在的尾巴绕河边走了一大圈玩累才贴着他坐下。
两岸树影，难得秦霄贤能褪去一脸傻气安静，张九泰也乐得多坐一会图个清闲。
“安和桥是宋冬野的安和桥，从此也算咱们的了。”
夕阳红霞蔓上天际，身边沉默多时的人开口，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声音不响，摘下一边耳机的张九泰正好将这话听得真切，他犹豫片刻没有煞风景的解释这歌宋冬野是写给长辈亲人的，你这是要降辈给我当儿子还是孙子。抬手拍上他的脑袋，又顺势揉了两轮，听到人不满的哼唧，才松开环上爱人肩膀，将他靠得离自己近些。
“得嘞，傲寒。”
一语成谶。
虽说已入夏，夜风吹来依旧带着寒气。
秦霄贤不知自己等了多久，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等到那人。
没人说得清他们是从哪件事走到这一步。
可能是早上起床气的一嘴口无遮拦，可能是被网上分析大师的一句曲解，可能是外出吃饭时关于点什么菜的小争执，可能是观点不同时三两句点燃的怒火。
啪。
张九泰沉默地听完爱人无端的，在他看来小孩子的脾气，轻声放下筷子。
“够了。”
“秦霄贤，你累么？”
心头本旺盛的邪火，给平静，甚至可以说温柔有商有量的语气瞬间浇去。秦霄贤愣住了，踟蹰又可笑的保持着方才还要挑刺的嘴型，看向面前人。
这不是他熟识那一面的爱人。张九泰向来口舌上不怎么饶人，秉持但凡能马上报的仇还回的孽绝不拖到下一秒，此时他本该冷笑一声反驳，口吐芬芳。
可他也不陌生这样的他。
谁生来就是矛盾的。
年长几岁的爱人正是生性温柔和极致不吃亏的结合体。他见过自己家粉丝偷偷内涵张九泰怎么私下欺负他故意泄私愤使狠力气，一群人抱头哭惨说着哥哥只有我们之类的屁话。
每每扫过，秦霄贤都觉得可笑。
他有很多师兄弟
他可以像集邮般打卡九字科捧哏
他有一个框着他的好队长，他有一个愿意陪他成长的好哥哥，他有一个不愁吃穿的好家庭，他有一群永远挺他无惧风雨的白月光。
他只有张九泰。
沉默中，张九泰默默从裤兜里掏出包烟，拣出根搁桌角轻轻敲击两下烟末，低头点燃，复又看向被他问住不再言语的人。
这段话在他心中早已转过好几轮，他早有预料总有一天这些是要被摆上台面，脑中甚至还有个角落正悠闲的欣赏秦霄贤这僵住表情有多有趣。
规矩是张九泰先立下的。
他自己修仙抽烟喝酒五毒俱全，却意外惜命。在刷到某个公众号关于二手烟的危害后第二天就买了包禁烟贴纸贴在各房间灯开关上，冠冕堂皇和秦霄贤约法三章以后抽烟只许去阳台霍霍邻居！咱自家人不害自家人！
时隔两年，这规矩还是给他自己破了。
德云社四百多老爷们儿，烟民占一大半。秦霄贤好奇问过几个师哥，明明相声演员该保护嗓子，结果你们这儿差点全军覆没可还行。
孟鹤堂一句带着刹车哭的师兄从来不欺负师弟把这话意思彻底歪解。然事实上，除外个别小心眼的，大多数人也乐意提点师弟几句。
毕竟，德云社是作孤岛，他们只有彼此。
“你不懂，抽烟讲究的不是这个味儿，他就是给你个名正言顺叹气的借口。”
一声长长的呼气声后，他听到依旧安然坐桌前的人再次开口。
“我们……”
他不敢再听，落荒而逃。
同样的夏夜，同样的后海，同样嘈杂的对岸，同样静谧的角落。
秦霄贤的嘴本不利索，为壮胆还多喝了几杯。
如果这些话不说出口，那他们一定会是一辈子的好兄弟，互相扶持，担起德云社的一份未来。
可不说，秦霄贤终究不甘心。
就像不久前和师兄们出门喝酒，似懂非懂听他们谈起前阵饼哥四哥各自结婚时语气中的遗憾，他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是非，哪有什么互相祝福各自见证。
所有意难平，只不过是没有直面勇气的借口。
秦霄贤饮下最后一口杯中余酒，摸出手机按下那串早已熟烂于心的号码。
凌晨三点，听完那头鱼龙混杂的背景音与一听就是喝上头语无伦次的低音炮，已躺平在床的张九泰最后留恋的盯映着窗外灯光的天花板发了一分钟的呆，认命爬起穿衣出门。
等他匆匆赶到，看到的就是秦霄贤将身体重量完全依靠在岸边栏杆，像是条正被晾衣架上曝晒的宽带鱼。
确定人没事他也放下悬一路的心，开口就是兄弟可算逮着你了，要跳可麻溜的，这近岸水深一米三，我估摸你头冲下跳脑袋戳淤泥里，两条腿该还能在水外晃荡。
“爸爸你闭嘴吧，人都说人狠话不多，你怎么又狠又多，你是憋着人死么？？”
再好的气氛准备再充足的告白都给这搅合没了，秦霄贤有些充血的大脑意识到，对付这种人就不该走常规套路。
那头见损友竟没再反驳，张九泰本想再回上几句，被面前人猝不及防欺身堵住了嘴。
意料之外。
遥远嘈杂的叫卖，波澜轻轻拍打岸上的水声，草丛不知名的虫鸣，柳枝交错的沙沙响，随心跳声融合在了一起深深印在两人心底。
情理之中。
张九泰反手将秦霄贤整个人彻底圈自己怀里，用手拖住他后脑勺，加深了这个混杂着夏风舒爽的吻。
虫鸣，树影，水声，夏风。
一切都没变。
一切都变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他终是放下提到嗓子尖一整夜的心，由那人放缓脚步，慢慢走到他身侧站定。
一声清脆得打火机开合，不用回头，他也能想象出隐约灯光下，迷蒙烟火中，张九泰望向远方的泛着光的眼眸。
“你可算来了。”
“嗯，咱们回家。”
到最后，秦霄贤一句话没解释。
张九泰也没再提起。
还能怎么办呢，张九泰把怀里缩着的人抱的更紧些。
我爱你，我就会包容你所有的一切。
你的鲁莽，你的逃避，你的不成熟，你的不务正业，你的不学好，你的万千小脾气。
我爱你，你在我这儿拿着一沓免死金牌。
从此千万人将站你对立面与你冷嘲热讽，哪怕你的粉丝草木皆兵枪/口早也上膛瞄准予我。
我陪你。
秦霄贤醒来时，日光明媚，属于初夏的暖风吹的他舒服地蹭了蹭软和的被单。张九泰就逆光站在窗前，一手尤抓着刚拉开的浅帘。
“醒了？”
“醒了。”
End.